沈霜妍没再问，提步走向殿内。

她许久未来，殿内不知何时多了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。

但因谁而多，她心下明了。

沈霜妍看着和从前判若不同的大殿，脑中浮现昔日的回忆。

那时，她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，谢墨翎也不是万人之上的陛下。。

彼时，他带她踏遍千山，寻遍万水。

会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情义缠绵，也会于千军万马前将她护在身后。

他常说：“等我即位，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。”

往日时光如梦如幻，如今却已物是人非。

沈霜妍眼眶微红，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，才抬步走进。

转入侧殿，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子端坐榻上。

一道阳光透过窗柩，柔柔洒在她的身上。

美好而又宁静。

沈霜妍一愣，有些仓皇地想要逃走。

身后却传来女人温柔而又急促的挽留：“皇后娘娘，请留步。”

沈霜妍顿住脚步转身。

只见乔兮倩盈盈走上前来，朝她微微屈膝行礼。

“皇后娘娘，臣妾自来民间，还未向娘娘请安，望娘娘见谅。”

沈霜妍心情复杂的打量着她。

原来，谢墨翎喜欢上的是这样的女子……

殿内沉香淡淡，熏得沈霜妍胸口发闷。

片刻，她想起谢墨翎的话，沉声开口：“听说你不愿入宫，为何？”

乔兮倩垂眸，轻声回道：“宫中清冷寂寞，在臣妾看来也没什么好。”

这话让沈霜妍心中微异。

却听她接着开口，言辞间难掩甜蜜和担忧：“还好有陛下陪着……若非陛下说他在宫中没有一个知心人，臣妾应当早就回民间了。”

没有一个知心人……

沈霜妍只觉有什么堵住了喉咙。

想说什么，又说不出。

就是无端端的委屈，心攥紧的难受。

可她是皇后，就算再难过，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。

沈霜妍抿紧唇穿过神，只留下一句‘再会’便提步离开。

刚出殿门，却迎面撞上了回来的谢墨翎。

看见她，他当头便是一句质问：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
沈霜妍骤然回神抬头，呼吸狠狠一窒。

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不耐与厌烦。

良久，她涩声开口：“太医说，我的身体可能……”

“我不感兴趣！”

话没说完，便被生硬打断。

那句“我时日恐不多了”被硬生生卡在喉中。

沈霜妍看着他，一阵悲戚从心口涌出。

不知从何时起，他竟连好好听她说话都不愿……

谢墨翎往前一步迫近，带着浓浓的警告。

“别想再做什么，下月十五，朕就会娶她入宫。”

娶？

沈霜妍听着这个字，心下却满是悲怆。

天子娶妻，向来只有皇后才可行成亲正礼。

而如今，他竟用“娶”这个字……

沈霜妍身形轻颤，摇摇欲坠，可谢墨翎只觉厌烦。

瞥了她一眼之后，便拂袖离去。

独留沈霜妍一人站在原地。

冷风拂过，她更觉全身冰凉。

十一月十五，谢墨翎不顾群臣阻拦，执意迎娶乔兮倩。

紫禁城正门开，他将乔兮倩缓缓从大红轿中牵出。

她一身凤冠霞帔，华贵万千。

两人并肩而立，携手缓缓走进。

婚礼进行的很顺利。

在一声声祝祷中，谁也没有发现，沈霜妍立在乾阳殿门口，一动不动。

她看着礼司高喊：“一拜天地！”

看着谢墨翎牵着乔兮倩，朝东方跪下。

“二拜高堂！”

又看着两人并肩，朝北拜去。

视线一点点模糊，沈霜妍只觉心也被一点点掏空了。

“夫妻对拜！”

最后一声，沈霜妍缓缓转头离去。

却仍能听到礼司高喊：“大婚，礼成！”

礼成一句落下！

天空蓦地一声雷响，四周瞬间涌出无数黑衣人士。